俄乌战火难灭 “双普会”看点何在

2018年7月16日，芬兰赫尔辛基，美国总统特朗普（左）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芬兰总统府会晤开始时握手。视觉中国供图


和俄乌战火已延烧3年半相比，“两分钟”着实短到令人错愕——这是美国总统特朗普最近夸下的海口。美俄元首会晤8月15日在美国阿拉斯加州上演前夕，特朗普8月11日在记者会上扬言，他将在会晤开始“两分钟内”就知道俄乌是否可能达成和平协议。看似信心满满，特朗普却也坦承此次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会晤将是一次“试探性会晤”、结果或好或坏，似乎在有意降低外界对会晤结果的期待。
舆论普遍认为，由于俄乌冲突双方存在明显分歧，加之继今年2月沙特会谈后、美俄再次上演排除乌克兰、欧洲的“越顶”外交，俄乌冲突恐难因此看到结束的曙光。在此背景下，“双普会”看点何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副所长刘旭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来看，美俄元首通过会晤促成俄乌暂时停火这个目标仍存有一线希望，但短期内不太可能彻底解决乌克兰危机，俄乌战火随时有可能重燃。
会晤地点“千呼万唤始出来”
美俄元首阿拉斯加会晤的消息，最初是8月8日由特朗普本人在其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的，随后得到俄罗斯总统助理乌沙科夫的证实。8月9日，白宫又称，特朗普对在阿拉斯加与俄乌领导人举行三方峰会持开放态度，目前将按普京要求，先行安排美俄双边会晤。
此次会晤如果成行，将是2022年2月乌克兰危机升级以来美俄元首首次面对面会晤。普京将自2015年9月出席在纽约举行的第70届联合国大会后、时隔10年再次踏上美国领土，也将成为首位前往美国阿拉斯加州的俄罗斯领导人。
敲定会晤地点等细节，是自会晤消息对外公布以来“关键一周”内取得的重要进展。8月12日，美国白宫新闻秘书莱维特表示，美俄元首将在阿拉斯加州安克雷奇举行一对一会谈。
阿拉斯加曾是俄罗斯帝国殖民地，地理位置上在美国各州中最邻近俄罗斯。此外，由于美国并非国际刑事法院缔约国，普京前往阿拉斯加不会面临被该法院逮捕的安全风险。另据今日俄罗斯通讯社分析，俄美元首会晤可能涉及北极开发、能源及稀土合作等议题，阿拉斯加是美国“唯一真正的北极领土”，俄美在此存在利益交集。
关于会晤具体地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8月12日援引白宫官员的话报道称，可能选在安克雷奇的埃尔门多夫-理查森联合军事基地。虽然白宫方面曾希望“避免在美国军事基地接待俄罗斯领导人及其随行人员”，但只有上述军事基地能满足会晤安保要求。
一位在阿拉斯加留学的中国留学生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放眼阿拉斯加州，只有最大城市安克雷奇有接待外国高级领导人的能力。2021年3月，中美高层战略对话也是选在安克雷奇举行。
仍有“共识”可期待
俄罗斯外交部副部长里亚布科夫8月12日表示，俄方希望俄美元首会晤能推动双边关系正常化，包括恢复两国空中交通。俄罗斯知名东方学家、外交官弗拉基米尔·扎哈罗夫8月13日接受俄罗斯卫星通讯社采访时预测，俄美元首会晤议题将涉及全球形势、俄美双边关系及乌克兰相关问题。
扎哈罗夫称，俄美双方或将就成立工作组以筹备未来协议达成一致意见，并商定继续俄美对话的条件及俄方要求下的乌克兰问题总体妥协方案。乌沙科夫此前曾表示，俄方已邀请特朗普在俄美元首会晤后访俄。
虽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努力争取上谈判桌，但特朗普8月11日确认，泽连斯基不会参加他同普京在阿拉斯加的会晤。美国副总统万斯8月10日在接受美国福克斯新闻频道采访时称，“我们将继续运用美国总统的外交影响力”来结束俄乌冲突，“普京和泽连斯基在美俄双边会晤前会面，不是一个好主意”。
“目前俄乌冲突双方分歧主要集中在两方面。”刘旭解释说，一方面是领土问题，俄罗斯要求将其实际控制的乌东四州（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和克里米亚全部纳入俄管辖，泽连斯基则明确抵制“领土交换”，拒绝领土让步；另一方面是停火后的安全保障问题，俄罗斯反对乌克兰提出的让第三方军队进入所谓“安全缓冲区”的诉求，也不允许乌克兰加入北约、欧盟或参与任何形式的西方军事联盟。
尽管分歧重重，美俄仍赶在美方所谓俄乌达成和平协议“最后期限”前敲定阿拉斯加会晤。对此，刘旭认为，美俄之所以迅速“一拍即合”，是出于各自不同的政治和战略考量。特朗普希望迅速促成俄乌停火为明年美国国会中期选举积累政治资本，俄罗斯则希望借此表明自身仍追求和平、渴望停战，以期减轻自身所承受的国际压力，同时缓解制裁带来的经济负担。
“把乌、欧排除在谈判桌之外也是特朗普关注短期收益的表现。”刘旭分析说，从谈判及具体措施实施的角度看，参与方越多，磋商难度越大、利益越分散，达成共识的难度也越高；但仅由双方达成的协议，更容易遭破坏。
刘旭认为，基于俄乌双方均认识到战争不可持续，战争正严重消耗两国经济与人员力量，加之美国等第三国也在积极推动冲突双方重回谈判桌，尽管特朗普几乎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俄乌问题，但短期停火仍存在可能性。此外，俄乌在人道主义问题上，如战俘待遇、老幼病残安置等方面，也在努力寻求共识。

2025年8月13日，俄罗斯莫斯科纪念品市场展出的传统套娃，上面绘有俄罗斯总统普京（中）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左）的形象。普京与特朗普定于8月15日在美国阿拉斯加举行会晤。视觉中国供图


哪些变数左右局势走向
谈及此次美俄元首阿拉斯加会晤后的局势发展，刘旭认为，一方面要观察西方阵营对会晤结果的反应，关注美欧之间乃至欧洲内部的矛盾是否会激化，进而导致乌克兰局势进一步升级；另一个变数是美国会否继续对俄保持强大压力。若制裁被解除，俄罗斯可能迅速恢复经济实力，之后会否引发新的战局变化，目前尚不清晰。
8月8日，CNN一篇文章分析了乌克兰危机的几种走向，包括：普京同意无条件停火，但可能性极低；务实谈判并达成协议，大约在今年10月“冻结”前线，俄罗斯或在明年再次展开军事行动、抑或通过外交手段使战果永久化；乌克兰以某种方式度过今后两年，美欧军事援助帮助其尽量缩小劣势，并促使俄罗斯继续谈判，等等。
“乌克兰危机正朝着妥协的方向发展。”扎哈罗夫分析说，普京即将在两周后访问中国，“这将提升他在俄美对话中的地位”。
8月8日中俄元首通电话时，中方领导人表示，无论形势如何变化，中方都将坚持一贯立场，坚持劝和促谈。中方乐见俄美双方保持接触，改善彼此关系，推动乌克兰危机政治解决进程。
“中俄领导人通话延续了两国在重大国际问题上保持交流、协调立场的重要传统，也彰显了中国对俄罗斯的重要性。”刘旭表示，在乌克兰问题上，中方始终秉持劝和促谈的立场。从目前形势看，俄乌冲突的最终结局大概率不会是在战场上决出胜负，各方终究还是要回到谈判桌前。由此可见，中方的立场和主张与实际事件的发展进程相契合，充分体现了负责任大国的智慧与担当。
本报北京8月14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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